59
发现了盲点, 成梨柚越想越觉得可疑，跟周谅一起展开了各种可怕的猜想。
眼看成梨柚要被她自己的脑洞吓死了, 已经缩到很远的阮绛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出了声。
“是我。”
他抬头看着成梨柚和周谅, “是我黑进监控，操作移动了摄像头。”
周谅听完，觉得奇怪，马上去看了看照片的拍摄时间。
看完他更加纳闷了：“那时候你还没进咱们新闻社呢, 你黑进caffee的监控干什么？”
“我……想看喜欢的……”
阮绛说得很艰难。
他喉咙发紧，难堪得厉害。
他不想让成梨柚知道，他曾经一个人偷偷地通过摄像头在看她。
她肯定很讨厌这种行为, 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很坏很恶心, 想要离他远远的。
为什么他做的每件事都那么差劲……
“我知道了，你在看猫吧。”
看着他的样子, 成梨柚突然就觉得自己明白了。
她打断了阮绛，胸有成竹地替他跟周谅说：“他可喜欢猫了。我刚把我们家里的那只猫领回去，他就一直抱着猫不放，非要自己照顾。”
不过她也没想到, 阮绛居然这么喜欢猫, 经常到caffee去看还不够，还要再用摄像头偷偷地看。
成梨柚觉得这么喜欢一样东西的阮绛比他冷冷淡淡时的样子可爱多了，忍不住慢慢靠到阮绛面前, 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搓了一下他的耳朵。
阮绛睫羽微颤，抬眼看向成梨柚, 声音发涩：“我这样，很差劲。”
“不会啊，”成梨柚盯着阮绛，慢条斯理地低声说，“我要是喜欢什么，也会想要一直看着他，一分钟都不想放他从我眼前离开。”
她的眼神勾着阮绛，说得缠缠绵绵的，阮绛虽然懵懂猜不透她的意思，但还是控制不住心动得厉害，整个人飘乎乎的，眼睛看着成梨柚，根本就移不开。
但周谅却被成梨柚吓得一不小心呛了口水，咳嗽声惊天动地，气得成梨柚直接把他瞪出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门外的周谅很心酸。
孩子长大了。
老父亲果然是多余的。
嘤！
……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阮绛说着话，等了一整天，成梨柚也没收到大力水手探员传回来的消息。
就在她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更大变故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她竟然在医院大厅见到了亲自从熊猫市赶到鹧鸪市的探员。
探员之前一直在忙，没顾得上跟成梨柚联系。但既然碰上了，他自然不吝于向她透露一些情况。
“已经找陈耀在雉鸡市的邻居确认过了，你在乞丐团伙里发现的这个陈朵就是陈耀的女儿，至于之前一直在熊猫市的假陈朵，邻居间没有人见过。”
“确定了这点后，我们带着真陈朵的照片去见了陈耀，把我们发现小朵的事实和小朵的遭遇如实转告给了陈耀。但陈耀听后，坚持要见到女儿才肯相信我们，所以我们组长就立刻把我派了过来，看能不能把小朵带回熊猫市。”
但很显然，小朵的身体状况无法承受住从鹧鸪市到熊猫市的颠簸。
经过一个上午的商议，熊猫市刑侦总局缉毒组决定，为陈耀开一次例，让他通过网络视频的方式与小朵见面。视频的两边也都请到了手语专家在旁边全程翻译，以防陈耀向小朵传出什么不该传出的消息。
这些是刑侦局内部的事情，成梨柚这种身份的，当然没有参与。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重要的不是这次视频，而是视频结束以后。
等陈耀见过小朵，应该就会如实说明情况，假陈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就能弄清楚了，到时候再问也不晚。
于是，她放下了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继续专心地守着阮绛，还在傍晚偷偷抱了两个大鸡腿进病房。
“绛绛！”
确认病房门已关好，成梨柚对着阮绛拉开她的羽绒服，跟蹲在街边、大衣里藏着一堆盗版光盘问“小伙子要片儿吗”的违法小贩似的，神神秘秘地小声跟阮绛说：“吃鸡腿吗？”
她来的这一路可不容易，刚出锅的鸡腿实在太香了，就算她把它紧紧裹在羽绒服里，它的香味还是让它差点被暴露。
尤其是刚才，她进的电梯刚到二楼，就走进了两个护士，跟管阮绛的那位护士姐姐都很熟。其中一个护士刚进来，就耸耸鼻子奇怪地问“是不是有炸鸡味”，吓得成梨柚提前下了电梯，换成爬楼梯才走上来。
她曾经见过护士姐姐批评隔壁病房老人偷吃零食时的场景，那感觉，简直跟读书时老师让学生叫家长来学校一趟一样可怕。
她可不想亲身体验一次！
因此，即使已经顺利把鸡腿带进病房，成梨柚还是觉得不够放心，她叫阮绛跟她一起背对着房门坐到靠窗的床边，然后抬起被子，披在两个人头上。
这样，即使护士姐姐从门外路过，也只能看到他们躲在被子里，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好了。”
半掩在被子里，成梨柚鬼鬼祟祟地把怀里的鸡腿塞给阮绛。
不过她虽然宠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则，在他接过鸡腿的时候，她也记得叮嘱了一句：“只准吃一点。”
说完，她就拿出电脑，开始整理这次鹧鸪市强迫乞讨案的报道资料。
但是，鸡腿闻着真香啊……
成梨柚敲着键盘，瞥了阮绛一眼，看他正撕下一小块鲜嫩细滑带着油光的鸡肉，忍不住出了声：“我想要这块。”
阮绛听完，听话地抬手就把鸡肉喂到了她的嘴边。
肉很小一块，到了嘴里嚼一下就能咽完。
尝了鲜，成梨柚余光发现阮绛离开的手指上还粘了一小块焦黄的鸡皮。
她的眸色稍得一沉，一个主意就打了出来。
她微微地偏过脸，张开嘴把他的指尖含了进去，齿尖在他的手指肚上轻轻地咬过。
等把上面的鸡皮吃下，她又扭回头，让阮绛的手指慢慢地从她的双唇间离开。
离开的那个瞬间，带出了声“啵”的轻响，莫名的色气。
而成梨柚似乎毫无觉察。从头到尾，她一直看着她的电脑，还打了好几个字，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她无意中自然的行为。
但她当然不是无意的。
正色地继续敲了几行字，成梨柚暗暗抬眼，想要从对面窗玻璃映出的画面里看看阮绛的神色。
不过，都没等她看清什么，她的旁边，阮绛用手指托着一块新的鸡肉伸到她脸边，明明紧张到不行，却还是努力用着淡淡的语气：“还要吗？”
成梨柚的心忽地漾了一下。
什么嘛。
还以为这个男孩子真的八风不动对什么都没感觉呢。
原来是喜欢这种调调吗。
她眨了下眼睛，刚要动作，病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就在刚才，查房到这里的护士姐姐看到病房内被子耸起的奇怪场景，心觉不对，急急地敲了门，不等里面回应，便将房门推开。
眼见护士姐姐要进来，成梨柚赶紧一抹嘴，抓着纸巾和鸡骨头这些“罪证”就往袋子里装。接着，就在护士姐姐已经迈进病房几步后，成梨柚突然发现，阮绛的嘴角还有一小块吃炸鸡腿骨留下的焦黑印子。
可成梨柚两只手正忙着把袋子往被子里塞，腾不出手帮他擦。
她小声对他示意：“嘴。”
可阮绛没听懂。
情急之下，成梨柚俯身贴上他的嘴角，帮他吮掉了那块焦灰。
……
等护士姐姐绕到床的这边时，看到的便是成梨柚连忙从阮绛的衣扣上收回手，像是慌乱地在帮他穿衣服。总之，那画面非常轻易地就能让人联想到各种旖旎的事，但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这两个人刚才是在偷吃鸡腿就是了。
见护士姐姐走到了阮绛的跟前，成梨柚装模作样拢了拢她羽绒服的领口，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退到一边，让护士姐姐给阮绛检查。
成梨柚的戏都演得这么足了，她觉得，护士姐姐肯定会觉得非礼勿视，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然而，护士姐姐却根本没有露出任何想要回避的意思。
她还是板着那张脸，将听诊器的传感头贴到阮绛胸前。
沉默地听了几秒，她抬起头，用严肃的目光凝视了成梨柚片刻，直到看得成梨柚背后都发凉了，她才摘下听诊器听筒，告诉阮绛：“我过一会儿再过来给你检查一遍。”
接着，她就把成梨柚单独叫到了门口。
这么努力了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成梨柚耷拉下了脑袋，很不情愿地一步一挪地跟着护士姐姐到了病房外。
但接下来，她就听到护士姐姐不苟言笑教育着对她说：“阮绛家属，病人住院期间，请尽量不要在病房内做一些会引起病人心跳失常的事情。”
心跳……失常吗？
意识到这句话的所代表的意思，成梨柚差点笑了出来。她眼角眉梢里的得意劲儿止不住地浮着，一点都不觉得被护士姐姐单独拎出来挨批有什么可怕了。
护士姐姐皱眉头：“阮绛家属？”
“嗯嗯嗯知道了。”
成梨柚的态度突然良好得不像话，点头如捣蒜，但眼睛里却亮着贼光，心里停不下来的往外冒着各种不像话的坏主意。
虽然病患家属的反应奇奇怪怪，但作为护士，护士姐姐已经把要说的都说完了。
她停下了教育，指着自己的手表告诉成梨柚，“还有，阮绛家属，今天的探病时间已经快过了，请尽快离开。”
“好的！”成梨柚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便走回病房。
而病房里，阮绛还在失神，满脑子都是刚才成梨柚亲到他嘴角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怎么都走不出来。
不行。
他抿着嘴唇告诉自己，那不是成梨柚想要亲他，她当时出声提醒了他，是因为他没反应过来，她才那样做了来帮他擦掉嘴角偷吃的痕迹。
她不是喜欢他才亲他的，他不可以有不该有的想法，不能让她发现他觊觎她的龌龊的心思。
可是，成梨柚却又自己跑到了他的面前。
她弯下腰，看着他，离他很近很近，近得他都能听到她的呼吸。
她轻声地问他：“绛绛，还要吗？”
那一个瞬间，他真的没办法掩饰住他对她的渴望。
他直直地看向她的嘴唇，喉间滚动。
他想要。
成梨柚看出来了。
他想要她再亲他！
成梨柚咬住嘴唇，使劲忍住得逞的笑，让她的狼尾巴摇得不那么张扬。
接着，她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样，把那袋鸡腿从被子里拖出来，放到阮绛怀里：“你要，那我就都留给你了。”
护士的声音从门外幽幽地飘进来：“阮绛家属……”
“知道了马上走！”
对着门喊完，成梨柚看着阮绛：“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明天再来陪你。”
说完，她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背着包离开，没有再多看阮绛一眼。
直到在屋外关上房门时，她才从还未完全关上的门缝中向里看了看。
窗玻璃映出的阮绛还直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睛傻傻得大睁着，好像连呼吸都不怎么会了。
……
心情相当愉悦地晃悠出了医院，成梨柚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路边的奶茶店，买了杯店里最甜的热奶茶，嘎吱嘎吱地咬着吸管，边走边觉得身边的青松挺拔、脚下的石路平坦，连看到附近流着鼻涕非要妈妈抱的小屁孩都觉得他超级可爱。
哎呀。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亲上阮绛的。
现在的进度比她计划里的要快了不少，也不知道阮绛能不能消化过来。
不过，她这才刚开始一点点、后面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做呢，阮绛总不至于今晚就睡不着吧。